民國的慢船

民國的慢船

規格介紹:

出版日期:2019/06/01

頁數:254
開數:長21×寬14.8×高3cm
ISBN:9789670744551
出版社:有人出版社

  • 零售價360優惠價306
詳細介紹:

內容簡介:

    小說可以言志,也可以喪志。書裡十一篇小說,大抵都是消極憂傷,讀來叫人喪志。但此種喪志,在黃錦樹手裡心底翻出來,更像是玩物喪志。你得沈溺其中,才浮得上來。他自是有厚實的積累與投注,才能召喚膠林深處的馬來亞共產黨、寶島曼波流光裡的檳榔西施,還有那些引人發噱的「詩人作家」們。

 

    於此,「小說」更像是黃錦樹珍惜的玩物,藉此「喪志」,而喪志恰恰是另一種言志,一種更深刻的表達。他以《民國的慢船》一書回應馬來西亞和台灣種種慘狀與怪狀──希冀與無望,情感與頹喪。一為出生成長之地,一為就學定居之地,不知道什麼人,在什麼時候,就因為他剛好在那裡,硬硬塞了個東西給他。他一個人搖著頭在抵抗,但從來沒有把手放下。

 

黃錦樹:

 

    台灣的局勢令人生厭,民國的歷史顯然已進入傷停時間,因此書名最初擬做《離開民國的慢船》;但大馬的環境看來也並不友善,因此書名一度又擬為《航向民國的慢船》。然而,民國這艘船畢竟泰半都沈沒在過去了,也許只有翹起的船尾一角還勉強是乾的。去除向量之後,在去來之間,老舊的破船隻剩下它自己,漂浮在赤道無風帶。

 

作者簡介:

黃錦樹1967年出生於馬來西亞,現為大學教授。著有小說、論文多種。

 

一九六七年出生於馬來西亞柔佛州居鑾,祖籍福建南安。一九八六年到台灣留學。台大中文系畢業,淡江中文所碩士,清華大學中文博士。一九九六年執教國立暨南大學中文系迄今。

 

著有小說集《夢與豬與黎明》(九歌,1994)、《烏暗暝》(九歌,1997)、《刻背》(麥田,2001)、《土與火》(麥田,2005)、《南洋人民共和國備忘錄》(聯經,2013)、《猶見扶餘》(麥田,2014)、《魚》(印刻,2015)、《雨》(寶瓶,2016);論文集《馬華文學與中國性》(元尊,1998)、《謊言與真理的技藝》(麥田,2003)、《文與魂與體》(麥田,2006)、《華文小文學的馬來西亞個案》(麥田,2015)、隨筆《焚燒》(麥田,2017)、《注釋南方》(有人,2015)、《火笑了》(麥田,2016);編有《一水天涯:馬華小說選》(九歌,1997)、《打個比方》(上海文藝,2006);與張錦忠合編《別再提起:馬華當代小說選(1997-2003)》(麥田,2004)與《故事總要開始:馬華當代小說選(2004-2012)》(寶瓶,2012),與張錦忠、莊華興合編《回到馬來亞:華馬小說七十年》(大將,2008),與張錦忠、李宗舜合編《我們留台那些年》(有人,2013)等。

 

▍跋

 

/黃錦樹

 

整理稿子期間,偶然知悉2014年出版的《火,與危險事物》迄今賣出不到兩百本[ 註 ] 2015年出版的《註釋南方》更

只賣了一百五十本左右,這是當年因「覺得馬華文壇虧欠了他」(〈四具屍體和一本書〉)而邀我在馬出書的曾翎龍始料未及的吧。我還以為五百本沒問題。單是中文系就好幾個,又有馬華文學相關課程,怎會這樣呢?

 

「誰需要馬華文學」是個假議題嗎?有的年輕一輩好像那麼認為。

 

我過去曾抱怨過旅台大馬人不支持我們在台灣編的馬華小說選(20187月收到的《故事總要開始》16月的報表,

銷售數字仍是零,第幾回了),看來在馬的情況只可能更糟,雖然大馬在地出版的書價比台灣進口書便宜得多。

 

已經不是寫不寫得好,書製作得優不優質的問題了。

 

《火,與危險事物》印一千本,翎龍原本說要給我版稅一千令吉,我婉拒了,不缺那一點收入。我的原則是,夠用就

好。仔細問過書製作的成本結構之後,知悉全部賣完出版社每本可賺五令吉;爾後書賣不動,就更證實我的直覺其實比詩人準確。

 

我把這數字看成是大馬華文文學讀者給我做的一個殘忍的「民調」。可悲的是,看來我的台灣讀者還是多一些(就在台出版的書的狀況來看),雖然書的銷售數字一直是出版社能忍受的下限,大部分出版社連報表都省了。

 

答應了翎龍在有人出一本新小說集不好反悔,但我想這應是我在馬出版的最後一本書了,是該告別了。華社資源有限,

不能感情用事,我不想成為負累。出版社還是比個人重要。為此,比照大馬華文出版的生存規則,我會自購兩百本以降低出版社的風險。

 

兩年前我也把花蹤馬華文學大獎的獎金(連同我母親留給我的一點手尾錢、我母親留給我大哥的手尾錢等)捐出,交由有人發落,以贊助出版。雖然很有限,總是一點心意。去年8月整理稿件,寫了此跋的初稿,如今重整時把所有

關於作品的說明都刪了,因為有的原決定收入的後來抽掉了(如〈遲到的青年〉),新補了一篇〈蝴蝶飛過〉。最早的兩篇(〈雨紛紛〉、〈旅台僑生殺人事件〉)發表於2015年,也就是我前兩本小說集《魚》和《雨》之間。沒收入《雨》,

部分原因在於我和寶瓶有默契,不把「馬共小說」放進去,而這兩篇是比較明顯的「馬共小說」,是向2013年過世的馬共總書記陳平的不同的致意。〈雨紛紛〉的致意方式尤其不可能見諸於馬共(或任何馬華左翼)的寫作。當然,我和「正統」馬共小說的絕對距離自〈馬戲團從天而降〉後就決定了。但我的「馬共小說」確實在收尾階段,只是這尾巴似乎一直在延長,就像馬共那完而末了的歷史存在。2016年的兩篇〈慢船到民國〉和〈微風細雨〉還是有點關涉馬共,但前者的關鍵詞或許已是民國。2016年初〈慢船到民國〉刊出時我病倒住院去了,那年稍癒時寫了〈微風細雨〉、〈遺孀〉、〈大象死去的河邊〉的初稿,〈微風細雨〉、〈遺孀〉較完整,小修後即可投稿了,而〈大象死去的河邊〉甚至來不及修好收進本書。

 

如果不是病倒,這書應會在20172018年出版,但絕不會是現在的樣子。因為生病,2017年幾乎是空白的一年,只有幾

篇關於病的短文。2018年主要是兩篇,〈論寫作〉、〈他說他見過魯迅〉;〈論寫作〉可以說是對郭松棻〈論寫作〉的一個回應。

 

這幾年,突然有幾篇青年學者的論文在討論郭的〈論寫作〉,我都有點意見。〈論寫作〉原是應老友張錦忠之邀為其

即將出版的小說集《白鳥之幻》增訂本寫的序,論文雜文寫多了,這回想換換口味用小說體。寫的過程中一直題做〈林君的來信〉(那是葉石濤用過的一個篇名),寫著寫著,不小心就寫長了,比《白鳥之幻》的任何一篇都長。喧賓奪主就不好了,只好另寫了〈憂傷馬來亞之歌〉。這回學乖了,改採馬賽克體,用引文和拼貼把時間釘死。摸索了幾十年,「寫作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,對我而言仍是個謎,寫或不寫,何時終止,在他鄉寫作/在故鄉寫作,為己/為人,為藝術/為社會,是不是所有的寫作都是一種或多種「重寫」?寫作之謎……就好比病,好比生命本身,不可能體驗的死亡。

 

最後一篇〈蝴蝶飛過〉寫於農曆新年年假期間,寫作過程中一直題做〈父親與民國〉。台灣的局勢令人生厭,民國的歷史顯然已進入傷停時間,因此書名最初擬做《離開民國的慢船》;但大馬的環境看來也並不友善,因此書名一度又擬為《航向民國的慢船》。然而,民國這艘船畢竟泰半都沉沒在過去了,也許只有翹起的船尾一角還勉強是乾的。去除向量之後,在去來之間,老舊的破船隻剩下它自己,擱淺在赤道無風帶。《民國的慢船》這書名是從「航向民國的慢船」及「離開民國的慢船」省略下來的(「航向民國的慢船」/「離開民國的慢船」),箇中的「的」的所有格是假的。書名包含了去與來,在去來之間,也可說是一種流亡的狀態,沒有位置的位置。

 

這書算是給有人出版社,給翎龍的一個小禮物,但願別虧得太慘。

 

謹致祝福。

 

 

民國一〇八年二月十六日,四月補。

編註:截至2019年五月,《火與危險事物》賣了約四百本。